微澜红与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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掰扯到最后,谁也没占着多少便宜,我从张叔那儿跑了出来,一路晃晃悠悠的溜达到大叔花卉时,还不到下午3点。在把门口摆着的几盆开得正好的揽客花挨个儿观赏了一遍后,我犹豫了一下,进了店里。

“随便看。”

门后挂着的一串玻璃球响了一声,有人听见动静招呼了一句,但整个店里却没有人。

可能是在后面的花房里忙吧,我想起了上次帮忙关店那次,于是也没急着找人,应了一声后,开始在店里转圈。

和张叔那儿相比,这店里花儿的种类可有点太多了。我顺着窗边往里走,仔细地观察每一盆花的情况。

大叔把店收拾的很干净,估计是被重新打造过,这个店和三区里面别的店内的构造不太一样。像张叔店里,除了一进门正对着的三个铁质花架以外,整个房间里就再没有别的架子类的东西了。而这个店不同,从店门旁边开始,顺着墙壁,一直到最里面的收银小桌上面,整整齐齐的搭了三层木板,除了某些大型的绿植以外,剩下的不管大盆小盆,凡是能放在架子上的,全部都摆上去了。

这么一来,店里一下就显得大了许多,中间空出的区域里也没有再摆花,而是放了一张很小很小的圆桌,周围十分随意的扔了两把矮板凳,配着这一屋子的花花绿绿,让人一进到店里,就觉得轻松。

绕了一圈,上上下下都瞧了一遍,我搬了一把小板凳靠墙坐下了。

放在从前,这种地方,我肯定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。我用后脑勺顶着墙,漫无目的地打量着整个屋子。

“这世界上的花,难道不都长得一个样吗?”

我曾经十分认真的困惑过。

闭上眼睛,我感觉时间仿佛正在以此刻为圆心,飞速地向后倒流。小的时候,花店给我的印象基本上就和生鲜市场差不多,又昏暗又潮湿,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臭味。

“哇,这个好漂亮!这么大一簇!”

不知道为什么,那些花店的地上总是摆满了湿哒哒的铁桶,那些不知名的、小的、野性的,各种繁杂的花卉挤在一起,像是生鲜区域一网二十块钱的散鱼。

“嗯,好看,看完赶紧走吧。”

“要是能买就好了。”

“不能。”

虽然还到不了讨厌,但总之,我不喜欢。

金钱木、铁线莲、球兰花...放从前,这一屋子,我只会形容为乱,但现在,我甚至能挨个儿叫出它们的名字了。

“哟,是小叶啊。”大叔从后面探出脑袋,怀里还端着一盆满是土的七里香,“我没听见动静,以为走了呢。”

我笑着冲他打了声招呼,然后指了指他怀中的花儿,询问是否需要帮忙。大叔飞快地摇了摇头,他一只胳膊揽着花盆,另一只胳膊抬起来蹭了把脑袋上的汗,脚底下意思性的晃了两下,抖了抖身上粘着的土。这一系列的动作期间,一直都没忘了看着我乐。

看起来心情不错。

“李涟没和你一块来啊?”

“没有,他上午有事儿,说是弄完了再过来。”

大叔背对着我叉着腰,一边打量花墙一边小声嘟囔着花儿摆得太满,顺着扫了一圈瞧见我,眼睛一眯又开始乐。

“小叶啊,长得可真好,我看见你就觉得开心。”

虽然我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挺有自信的,但从一个约等于只见过两回面的大叔嘴里直白的说出来,还是觉得有点别扭,尤其他还是一直笑眯眯的盯着你说。

我不咸不淡的笑了两声,没想好应该接句什么话才能把这茬儿岔过去,结果一着急直接‘腾’地一下站起来了。

大叔好像让我吓了一跳,虽然笑意还维持着,但肩膀还是第一时间就向后闪了一下。

我站起来也有点愣神儿,准确来说当下脑袋好像僵住了。其实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想要干嘛来着,在脑子老跟不上动作的这个问题上,我已经吃过太多次亏了。

“哈哈,我这个人喜欢有话就说,可能比较直白,你要不爱听你就和叔儿直说!没关系的!”

“啊,不是不是,就是…我那个…您要帮忙吗?”

“不用不用,你坐你坐,哈哈哈。”

大叔边说边硬按着我又坐回了靠墙的小板凳上,笑呵呵地看了我一会儿,转头开始自己倒腾二层的花儿。我看着他堪比拼七巧板一样,一个动作一停,挪一步想一下的收拾方式,像是看到了退休后在公园下棋的老秃驴。

不得不说,虽然这地上是干净了不少,但是就可伶这架子了,啧。

再搭一层是不是够不着了啊?

“小叶啊,你和李涟是同学吗?”

正暗自吐槽着人家的装置风格,大叔一出声吓了我一跳。这叔侄俩怎么都喜欢这种突袭式的聊天方式啊,吓得我以为我刚刚给说出声了。

“不是,我俩也刚认识没多久。”

大叔每挪一盆花,我的心就跟着这花移一下位置。这架子要是塌了,可就热闹了。我起身往过走了两步,伸手虚揽着大叔的后背。

“呦,哈哈哈,看来这小子随我。”

“啊?”

这什么思路?这哪挨哪啊?

“没事没事,说着玩的。不过他可真的是从来没带过人来我这儿呢。”

二层堪堪被腾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地方,我赶紧抱起了那盆七里香,怀着在掌心中焚香的恭敬虔诚,举了上去。

“真的吗?”

小七勉强有了立足之地,大叔站远两步,总揽了一下大局之后,眯起眼向我颔首表示满意。我冲他笑了笑,低头拍了拍肚子上的土,然后看见衣服上瞬间多了两个爪子印...

“小叶啊,你一定要多来啊,叔儿是真的喜欢你。”大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你来,知道吗,多来!”

我张着两只手迟疑的应了一声,傻站着看着老头儿对着我笑眯眯。

这大叔对我的喜爱好像比张叔还要汹涌,再加上大门口的苗姨,难不成我就是传说中的中老年杀手?

也不知道大叔认不认识张叔,上次张叔只说了认识李涟…

“你俩干嘛呢?”

正迟疑大叔是不是其实是意在张叔的时候,李涟用比我更迟疑的声音将我的思路从禁忌边缘拽了回来。

“来了?”大叔两步走过去,一巴掌拍在李涟胸口,“哈哈哈,我正夸小叶长得好看呢。”

“噗。”我看着李涟一脸错愕地瞧着自己胸前的泥巴掌印儿,没忍住笑了出来。

李涟听见声儿,抬头瞧了我一眼,“你看看,你说这话,他自己听着都能乐喷了。”边说边转身一胳膊搂住了大叔的肩膀,样子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一派祥和。

但是从我第一次见到大叔的眼睛瞪圆了以后长什么样这一点来讲,他这一搂的劲儿可是一点都不小。

也不知道怎么的,我突然感觉牙有点疼。

大叔被带着强行转了个身,一边哎呦哎呦的求饶,一边又笑的声音震天,“哈哈哈,你就是这么拐带的孩子吗?”

李涟整个后背都压在了大叔身上,以阻止他逃跑,听见这话突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,然后噗的笑了一声,翻身下来拽着老头儿进了里屋。

“就他,还需要拐带吗?”

我张着两只手看着门后闪过的两道人影,傻站了半天才慢半拍的琢磨出了他话里的意思。

干!做人必须要有骨气,士可杀不可辱!

我两三步冲到门口,伸手给了店门口挂着的玻璃珠子一巴掌。

果然就不应该轻信那孙子的鬼话,就算是让吃让住的,瞧着挺温柔,但本质上他还是一头驴!一头驴!老子要是再轻易相信你,老子就不姓…我靠!

这是我手上的泥吧?

我看着玻璃球上窸窸窣窣滚下来的泥渣子,消无声息地停止了我的猴儿戏。

“到点直接关店啊,别想跑知道吗?”

从里屋出来的时候,大叔整个人就像刚被驴蹬了一脚似的,满脑袋都是泥汤子。都这样了,还一边撸着脑袋,一边下命令呢,看来之前也是没少被驴踢。

“知道。”

李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拿着毛巾擦头发,带着泥巴掌印的半袖换成了红色的跨栏背心,配上那一头呲花似的寸头,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的。

啧。就顾着自己爽的驴玩意儿。

“小叶啊,赶紧到后面洗洗手去吧。啊!后面也有李涟的衣服,你要想换就自己进去换!”大叔胳膊夹着小皮夹,笑呵呵的拽着我往后屋带。

“没事,我自己去就成!叔儿,你赶紧忙去吧。”我伸直了胳膊举着,一面后退一面飞快的说话,对于我的脑袋来讲,这场面显然已经超纲了。

“叔儿,你不洗洗了?”

“哈哈哈哈,我马上去南边收拾花儿,洗干净了也是浪费!”

大叔说着眼睛又眯了起来,笑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根了,我突然心生不妙。

果然,下一秒,后背传来了一阵热度,我靠在了李涟的怀里。

“哈哈哈哈哈,行了行了,我得赶紧走了,车在门口等着我呢。”大叔笑着抽出皮包拍了拍,一只脚踏出门口的时候,还不忘甩下个大的,“小叶啊,叔儿可认准你了啊!”

认准什么了就认准?老头儿是不是刚才在后面给折磨的够呛啊。

“哎,收费啊。”后背传来一阵震颤,我感觉耳朵都麻了一只。

“要脸吗?”

我悄悄抬起胳膊,准备趁其不备送上一个硬气的肘击。结果刚使上力气向后冲刺,李涟就撤了,撤的恰到好处,撤的毫不留情,撤的我差点摔在地上。

“噗。”

红跨栏在我的眼前旋转跳跃着扭了一圈,顺便还附送给我了一声儿透露着胜利的嘲笑。

...得意个鬼啊,活像个跳大神儿的。

“哎,老板,这花是什么啊?”一个穿着大裤衩和人字拖的中年男人,指着三层架子的一盆花问。

李涟从小桌子后面抬起头扫了一眼,又继续低下脑袋按手机,“你要吗?”

“那我得先看看啊,我连这个是啥我都不知道。”

“这个叫金铃花,放在家里能净化空气。”

男人仰着脑袋瞧了瞧,“长得挺好看的,怎么卖啊?”

“一盆50。”李涟腿搭在桌子上,脑袋都没抬过,老板范儿摆的挺正。

“能拿下来我看看吗?”

“你要吗?”

“我想先看看。”

“摆着也能看啊。”

我坐在门口忍了又忍,还是没忍住。感觉这俩要是再这么掰扯下去,这店里的花儿估计都得遭殃。

“没事,我给你拿吧。”

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做买卖的,说好的顾客是上帝呢?

刚往过走了两步,李涟就站起来把我拦下了,“我来。”

啧,架子端那么大,不是还得拿么。

“老板,不想卖啊?”男人侧头看着李涟,客气地笑了笑。

李涟端下花,也客气地朝男人笑了一下,一边转身往小圆桌走,一边叹气,“哪能啊,我就是懒得动。”

男人闻言爽朗的笑了一声,紧跟着走到桌子旁边,“要不是摆的太高,我就自己端了。”

李涟放下花盆,转头扫了一眼男人,回身的时候带了点笑意。“啊,看吧。”

我搬着小板凳挪到圆桌旁边,准备围观李涟卖花,结果刚把板凳放下,就让李涟一脚踹开了。

“干嘛?”我维持着半蹲的姿势,小声嚷了一句。

李涟朝我撇了撇嘴,面无表情的呲了呲牙,“懒死你。”

“老板,这花盆也卖吗?”

男人堵住了我即将发表的大约二百字的侮辱性言论,但我还是坚挺的附送了他一个饱含祝福的中指。

“带盆儿55。”李涟微笑着加价。

男人听见立马瞪圆了眼睛,“嘿,您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,53行不行?”

“不行。我从上头端下来还得两块钱呢。”

“嚯,你们这是黑店吧!”

“我们这多缤纷呢,哪儿黑?”

李涟插着胳膊,面不改色的跟人逗闷子。说实话,我真怕这哥们逗急了端起花盆扣他脑袋上。

“得得得。”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涟,“我要是说不买了你会不会揍我?”

“那倒不会。”李涟微笑着看着男人,轻声细语,“但是你走之前得给我把这花再举上去。”

我一直趴在小桌子上安静看戏,期间默默估量了一下两人的实力,感觉李涟除了身高上占点优势以外,胜负还真有点难算。

“54行不行?一口价!”男人又低头看了眼花,看样子真的挺喜欢。

“就那么一块钱,有划价的必要吗?”

“当然有了!今天这花我还就得54带回去了!”男人说着一把抱起花,仰着头朝李涟瞪眼。

“得,抱走吧。”李涟接的倒是十分顺畅。

经过这些日子的与驴共舞,我觉得这里面肯定不简单。

男人一脸骄傲,抱着花左右看了半天,又问:“这花怎么养啊?”

“麻烦点。”李涟伸手接过花盆,朝收银的小桌子走,“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,不能断了肥。”

男人紧跟在他身后,闻言愣了愣,“啊?什么肥?”

李涟冲我打了个手势,示意我去他那儿坐着,然后自己起身进了后面。

“直接浇点水不行吗?”男人伸手摸了摸花,抬头问我。

“行,但是施了肥以后能开的久点儿。”

“肥要钱吗?”

“嗯?”

不是吧,抠成这样还养花儿?

“你问老板吧,我说了也不算。”我客套的冲他笑了笑。

“一袋10块。”李涟往桌子上扔了一个小包,抬起手搭住了男人的肩膀。

“多浇点水不行?”

“行。”李涟放下胳膊绕到我旁边坐下,“这花是得多浇水,但是浇多了也死。”

“那不要肥了,我回去浇水就完了。”男人迅速做好决定,翻出一张一百块钱拍在了桌子上,“找钱!”

李涟拿过钱举着看了看,从抽屉里数好了钱递给了男人,弯起嘴角笑了笑,“走好。”

玻璃珠子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,李涟拿起桌子上的花肥收进了收银桌底下,低着头掏出手机一通乱按。

我想起了刚才朝里屋走时,他脸上挂着的轻笑,拿起胳膊杵了杵他,“哎,你刚刚是不是又搞什么猫腻来着?”

“没有,我能搞什么猫腻,我不都顺着他说的吗?”

“不可能,你刚刚砍价的时候肯定有事儿!”

李涟笑了一声,眼睛专心的盯着手机,“啊,本来我说一盆50的意思,是连盆一起50块钱。”

我听得一愣,紧跟着在脑子里回放了一下刚才卖花时的种种,突然觉得这孙子还真是挺黑的。

“啧啧啧,无奸不商啊,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不想卖呢。”

“做生意是要靠智慧的懂吗,我就是稍微刺激了他一下而已。”

我脑袋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,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,但是有一点我还是没忍住有点好奇,“那人一看就不会养花,又抠,你也不怕他糟蹋了那花儿。”

“我怕什么啊,钱是他的,花也是他的,最后人财两空的也是他啊。”

屁个人财两空,我笑了笑,“后头三区有一家专门卖蝴蝶兰的花店,我老上那儿玩。”我换了个方向,脸冲着李涟这边,“里面卖花的张叔,每卖出一盆花都得纠结好久,怕人家不知道怎么养,糟蹋了他的宝贝。”

“那他那店是不是得半年才开一回张啊?”李涟收起手机,揉了揉脖子。

“那也不至于,反正就是且得糟会儿心。”我想起去年张叔挨着盆点名的样子,觉得老头确实挺不容易,“老头儿给每盆花都起了个名字,每天就跟开幼儿园似的,一天能点上八回名儿。”

“那是挺有意思的,下回我也去看看,顺便再拐走他一个孩子。”

“驴吧你。”我直起身看了他一会儿,觉得他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,“养一盆花多费劲呢,你一个学园艺的,又一直卖着花,你真的不会心疼别人瞎养吗?”

李涟晃着椅子,也歪着脑袋看我,“不会啊,再说了,我还能大街上挑顾客是怎么着,人家买,我卖,就这么简单。”

“不是。”他答的越随意我越觉得有坑,今天我必须得给他掰扯明白了,“先不说卖花,就说这花,你天天倒腾吧,那你看见它让别人瞎弄,你不难受吗?”

“不难受啊。”李涟轻轻地笑了笑,“管我什么事呢?”

我感觉我让他带的脑子也有点乱,“不是,就是...”

“我不喜欢花。”李涟胳膊撑在桌子上,支着脑袋看我,“你说张叔心疼,是因为他是真的喜欢那些花,他都每天点名了,他能不难受吗?”

“但我不是,我不喜欢花,我学园艺也不是因为喜欢啊。”

“你等会儿,你别拐带我。”我闭了闭眼,努力清空以上他说的各种话,“就是,哎呀算了,先不说喜不喜欢的。”我想了想,边琢磨边组织语言,“这么说吧,不管喜不喜欢,你首先得懂花吧,你要是不懂,你怎么能养好花儿呢?但你要养好了花,你又怎么能受得了那些不懂的人瞎养呢?”

“噗。”李涟一直杵着脑袋看我,脸上又露出那副在马戏团看猴的表情,“我懂什么花儿啊,我不懂。”

大爷的,怎么还绕不出来呢?!

“你不懂你怎么养啊?那不全都死光了?还开个屁啊!”

相比已经上头的我,李涟就显得平静太多了,“我不懂,花也不是因为你懂才开。”他站起来从下面掏出一个箱子,离开了收银台,“我勉强也就算,懂得怎么养花而已。”

天色渐黑的时候,我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。我反复的循环着他说的那些话,时而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,时而又觉得他就跟卖花时一样,是在忽悠我。总之,李涟先是拿着剪子修了枝,接着又扛起麻袋施了肥,期间还搬走好几盆花补了光,而我,全程就用一个哲人的目光坐在收银台后面,看了他一下午。

这要是在不帮着关店,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。

“呦,不思考人生了?”李涟看我主动拿起扫把清理地上的散枝,特意走过来站在我旁边嘲讽我。

“让让。”我拿着扫把拍了拍他的脚,“围观收费。”

李涟抬起一边眉毛,撇了撇嘴,“你学的倒快。”

“没您教得好。”

李涟站着看了一会儿后,就去收拾温室了。我扫完地,又到门口把所有花都搬了进来,想了想大叔盯着架子挠头的样子,我又好心的帮忙把几层木架子收拾了一下。

放好花,检查了一下水和电,我坐到收银台后面,等着李涟回来点帐。

别说,我还真有点做小工的天赋,上次半死不活跟了一趟,这次居然还有点游刃有余的架势了。

“嚯。”李涟从后面进来,围着店里扫了一圈,边朝我走边笑,“不给钱啊。”

“你掉钱眼儿里了吧?”我学着他平时的样子,把腿搭在收银台上,窝在椅子里翻了个白眼,“以后离花草远点,都污染了。”

“哎!疼。”

李涟走过来二话没说给了我腿一巴掌,我赶忙放下来一桶呼噜。

这孙子是练过铁砂掌吗?怎么劲儿这么大呢!回回打人都挺疼。

“待会儿干嘛去?”李涟一边点钱,一边问。

“没想好。”我捂着腿坐在桌子上,想了想,“要不你再收留我一晚?”

李涟动作不停,笑道:“不行。”

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我放下腿晃了晃,打心里觉得自己是个流氓,“反正我知道钥匙在哪,我晚点进去也行。”

李涟数完钱,头都没抬又拿出本子开始记账,“回去换锁。”

“切。”

解决了晚上的去留问题,我心情颇佳,身上跟长了跳蚤似的坐立难安。我围着店里无所事事的溜达了两圈儿,拍拍玻璃球,瞧瞧花盆边儿的一阵叮了咣当,转回去看见李涟还是趴在那儿一脸认真的在写写算算,突然间觉得下午他说的可能也不全是瞎扯,他也许真的不喜欢花。

“哎,李涟。”我凑过去碰了碰他肩膀,“能问个问题不?”

“快放。”

“你毕业以后准备干嘛啊?做展?”

李涟一直很专注,但显然不是全神贯注,“没想好呢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
“不是吧,不像你风格啊。”我按着他的肩膀,侧头看他,“我估计你应该就是做展了,毕竟你现在不是挺有前途的吗?”

李涟终于写完了他的账本,闻言笑了笑,“做展多累啊,要不是为了毕业,我才懒得动。”

“得,你厉害。”我让他说的差点噎死,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嫌累呢。

“那你就在这儿卖花?”

“我在这儿卖花,我叔得乐死,他可算是有理由天天出去混了。”

我见李涟锁好抽屉站起来,也赶忙起身往门口走,“那你想干嘛啊?在家躺着?”

“不行,躺久了也累。”李涟最后又检查了一遍电路,走到门口关了灯,“要卖花我也得自己开店啊,这样躺着不累。”

“合着您这野心是大大的呀。”黑暗中,我看着他笑了笑。

“毕竟一直都是潜力股。”李涟一把揽注我的脖子,声音带笑,“现在入伙还来得及。”

“屁,你个黑店里的黑心老板。”我脖子扛着胳膊,慢悠悠地被带着朝二区走,乱了一下午的脑子突然间觉得一片清明。

“幸好,我也是个黑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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