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故事卖柴郎圆梦当驸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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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晚上汉武帝突然作了一个梦,梦见,“日落了,山倒了,海干了,花谢了。”醒来甚感不安,速召集满朝文武为他圆梦。

谁知一个个都像泥塑的菩萨一样沉默不语。

武帝见状勃然大怒,痛斥群臣食君禄,不能分君忧,统统酒囊饭袋之流。并限令七日内必须把梦圆好,否则严惩不贷。于是,朝廷上下乌云压顶,一派混乱。

这可急坏了官居郎中的公孙卿,他知道皇上如果动真格的,必须先从他头上开刀,因为他是专管皇上占卜吉凶的官,又是方士们的头儿。

正在他冥思苦想,万般无奈之时,突然想起了同乡那个自称为“梦神算”的柳员外,何不禀奏皇上将他召来,或许能为皇上分忧。

如果他果能如愿以偿,也少不了我一份荐举的功劳。万一有负圣意,也能为众大臣替罪减灾。于是,就把自己的荐意禀告了武帝。

这柳员外究竟何许之人?原来也是一个书生。本指望寒窗苦读,一举成名。谁料时运不济,屡试不中。

但他并没丧气,探听得朝中求神请仙成风,方士神汉蜂拥而至,一个个都锦衣玉食,高官厚禄,不禁豁然心动,于是就装起神弄起鬼来。又窥测到当今皇上迷信梦幻邪说,就堂而皇之地挂起了“梦神算”的招牌,为通达官途鸣锣开道。

他的一番苦心果然奏效,先在民间广泛传说着他,后来朝廷大小官员也闻其大名。他见时机成熟,曾几次向朝庭自荐,但都石沉大海,毫无音讯。

俗话说,“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”原来是公孙卿在搞他的鬼。他知道柳员外的巫术更高一筹,如果一旦被皇上重用,自己的地位就有被代替的危险。

因此,他不但不念同乡之情给予推荐,反而百般阻挠,恶意中伤,所以迟迟得不到朝廷重用。这一次必须借尸还魂,渡过难关后再作道理。

这天柳员外突然接到皇上召见的命令,不禁喜出望外。匆匆赶到京城候旨。当他被传入皇宫时,只见宫殿两旁刀剑如林,文臣武将虎视眈眈。

武帝端坐在龙位上垂目不语,冷若冰霜。他战战兢兢,冷汗直流。他毕竟是读书人,晓得宫廷规矩,忙跪下道:“草民柳某拜见皇上,祝愿皇上万岁,万万岁!”

武帝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问道:“你就是号称为‘梦神算’的柳员外?”

柳答:“草民便是。”

“朕近来作了一个梦,梦见‘日落了,山倒了,海干了,花谢了’。你既然敢号称为‘梦神算’,就必然晓得梦中玄机,限你七日内必须把梦圆好,否则格杀勿论!”

柳员外一听,只吓得魂不附体,心想:这回我死定了!那么多好梦你不做,偏偏作这样一个怪梦,分明不吉利,叫我怎么给你圆呢?本想借词推托,却被一帮如狼似虎的武士不由分说推出了宫门。

他迷迷糊糊总算回到了家里,便一头倒在床上不吃不喝,坐守待毙。

这可急坏了他的女儿柳春花,这柳春花年方一十八岁,是柳员外的独生女儿。视如掌上明珠,自幼教其琴棋书画,她知书达理,能歌善舞,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。

她见爹自回朝后整天茶饭不思,唉声叹气,卧床不起,就问有什么不顺心的事?柳员外就把进京后所见所闻和皇上要他圆梦的经过告诉了女儿。

春花一听,想道:这皇帝老儿也太别出心裁了,朝中那么多谋臣智士你不找,偏偏找到我爹爹头上,岂不冤枉!爹爹也是,又不缺吃少穿,硬要多事称什么“梦神算”,弄得这步田地,不是自讨苦吃吗!她叹了一口气,想道:圣意难却,怨是没有用的,还得想个办法才是。

她满怀优虑,独自来到绣花楼前,只见楼台上的几盆茉莉花已被晒得萎靡不振,毫无生气。而绣楼下的那棵松树却还是那样绿荫环绕,生机勃勃,凉爽幽静。

她触景生情,不由想起那个常在这里歇息的卖柴郎来,他虽然家境窘迫,但能诗善文,绝非庸俗之辈。自那次楼下题诗后,他的形象就卒然高大,常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。也许他能为爹爹解圆梦之危,但在爹爹的眼里,他不过是一个卖柴的穷小子。

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来到爹爹的卧榻前,说道:“爹爹不必过虑,俗话说:‘车到山前必有路’朝廷既然束手无策找到您的头上,说明有人在皇上面前出了坏点子,您何不仿效朝廷的办法也另找一人替您解危呢?”

柳员外摇摇头说:“满朝文武都没有对策,谁又有这个能耐呢?”

春花停了停装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,欣然说道:“何不叫那个卖柴的小子试试?”

柳员外一听,苦笑着说:“你们女儿家到底没见识,他一个穷卖柴的小子有何能耐?真是笑话!”

春花争辩道:“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。这小子虽然家境寒酸,却勤奋好学,很有才华。”

她一时性急,正要继续往下说,柳员外打断了她的话,变色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他很有才华?”

春花知道自己说露了馅,红着脸辩解道:“因为这小子卖柴时常在楼前松树下歇息,每见他拿着书念念有词,所以,我推测他准有才华。”

柳员外想了想,反正别无办法,既然女儿极力推荐,试试看也无妨,挥手道:“行,行,行!别再啰嗦,把他叫来就是了。”

却说这卖柴郎年方二十,生得文质彬彬,眉清目秀,一表人才。只是命太苦,幼年丧父,母子相依为命,靠卖柴为生。虽家境难堪,但人穷志大,酷爱读书,常以“悬梁刺股”的“苏秦”自勉。

无钱承师求学,就常躲在隔壁——私学窗外偷听老先生讲解诗文。这老先生也是一个诗书满腹的儒生。同情贫穷子弟,爱戴有才华的学生。他也常看见那卖柴的小子在窗外听课,由于没有留意,故不甚了解他。

在一天夜里,老先生正伏案持改诗文,忽听窗外吹萧度曲,忙起身凭栏观看,只觉萧声凄切,曲意恸楚,如泣如诉,催人泪下。举灯细看,原来是卖柴郎在月下抒怀,倾吐心中积郁。老先生感慨不已!随口吟道。“凭栏听萧声落泪,”

卖柴郎见是教书的老先生在吟对,应声道:“借月抒怀夜消愁。”

老先生一听,只乐得情不自禁,出联夸奖道:“踏月出对,初识晚辈才华,

他接对道,“隔窗求学,常读先生诗书。”

老先生走下楼来,紧握着他的手,激动地说,“后生可畏,后生可畏呀!”又说,“从明天起,你就免费来校读书吧。”

他忙跪下道:“多谢先生栽培,请受学生一拜。”于是磕了三个响头。从此总算能正正经经读书了。

他虽然得到了老先生的提携,有了读书求知的机会,由于受贫困所迫,还得每日上集卖柴,解决无米之炊。他就住在离柳员外不远的一个村子里,每次卖柴都必须经过柳小姐的绣花楼下。楼下有一抱大的松树,四季绿荫环绕,可避暑乘凉。所以,他常在这里歇息,柳家的人都很熟悉他,只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罢了。

有一回正值六月天气,他挑着一担柴只热得喘不过气来,就在松树下休息仰卧,由于疲劳过度,不久就昏昏然转入了梦乡,鼾声惊动了楼上的柳春花,春花一看,原来是卖柴那小子,手里拿着一本书,正张着嘴鼾睡。她想:他这副模样,准是劳累过度,口渴难忍。遂生怜悯之心,随手就将一条黄瓜用丝线扎好后,从楼上掉了下去,恰好黄瓜的一头正插在他的嘴里,春花见状,不觉暗暗好笑。

待他一觉醒来时,感觉嘴里似有东西塞着,取出一看,是一条鲜嫩的黄瓜,上面还扎着丝线,顺着丝线往上看,原来是从柳小姐吊下来的。

他想,一定是柳小姐对我有意思,不然,怎么会给我吊黄瓜呢?兴奋之余,随即拾起一土块,在墙上题诗道:“梦里相思正怅惆,一线黄瓜解千愁,眼前便是藏娇处,何必吹萧去凤楼。”写毕,兴冲冲地赶回了家。

他的举动都被柳小姐看得清楚。待他走后,她下楼一看,不禁满险通红,暗暗叫苦,忙用鞋底将诗句抹掉,免得招惹是非。卖柴郎回家后,躺在床上左思右想。辗转难服。刚一合眼,柳小姐的身影就浮现在眼前。这一夜总算熬到了头,天刚亮,就把柴挑到柳小姐楼下观察动静。

柳小姐见卖柴郎一大早就来到楼下,并不时向楼上观望,她道醉翁之意不在酒,心里顿觉不是滋味。她无心多想,忙把卖柴郎来到楼下的消息告诉了爹爹。柳员外就把他叫到家里,设宴款待。想: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

这不是把我当女婿又是什么?正当他酒醉饭饱,心旷神怡之时,柳员外开言道:“老夫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件要事请你帮忙,你若不负重托,我将以千金酬谢你,如果大失所望,官府就要治你的罪,轻则坐牢,重则杀头。”

卖柴郎一听,想道:是什么事这么严重,无非是吓唬我,你柳员外虽有钱有势,可从来没求过你。我虽穷,到也干净,从未做出格的事。纵然我帮不了你,也没理由问我的罪。

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,就不过一个摇唇鼓舌,装神弄鬼,恐弄百姓的巫师罢了。你仗几个臭钱,用大帽子压我,把我当小孩子耍,不是看在你家小姐的情面上,我才不买你的帐呢!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。你识得几个字,也要你知道我并不是庸俗之辈。

于是说道:“承蒙错爱,感激涕零,其盛情虽肝脑涂地何足以报,只愧晚辈乃一卖柴村夫,无才无学,倘有辜负前辈重托之处,还乞多多见谅。”

柳员外一听,想到:这小子还会油嘴滑舌,咬文嚼字,用甜言蜜语哄我,看来要用软的对他才行。于是,和颜悦色地说:“其实老夫也没有什么事要你帮忙,只因当今皇上前日作了一个梦,梦见:‘日落了,山倒了,海干了,花谢了’悬赏天下人圆梦,但至今还没人接旨。老夫念你每日卖柴辛苦,知道你很有才华,故把这个美差交给你。你若不负圣意,荣华富贵就属你的了。你若圆不了这个梦,就是违抗圣旨。所以,官府就要问你得罪。”

卖柴郎暗想:皇上怎么知道我会圆梦呢?分明是你下不了台,故把圣意强加于我。本想当即离去,转念一想:柳小姐有恩于我,应当报答才是。再说他日姻缘也未可知?如果我不解开这个梦谜,一走了之,柳家的人就会更加小看我。好在这件圆梦的事难不倒我。

想到这里,笑着对柳员外说:“我当前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,原来是为皇上圆梦,这有何难,口说无凭,快备笔墨就是了。”

柳员外一听,想到:到底是山野村夫,不知天高地厚,人命关天的事也敢耍大话,我倒要看看你果真有能耐?于是,叫家人笔墨侍侯。卖柴郎略加思索后,就唰、唰、刚写了一首圆梦诗。

柳员外接过一看,连连称赞道,“圆的好!圆的好!”忙吩附家人以千两黄金重谢。卖柴郎却推辞再三,执意分文不取。

柳员外无法,问道:“既然你不爱钱财,缺什么尽管说来,只要老夫有的决不吝惜。”

卖柴郎追问道,“此话当真?”

柳员外说:“决不食言。”

卖柴郎心中大喜。于是写了一首诗,写毕扬长而去。诗中写道:“圆梦非投报,金钱何足道,问我缺什么,只缺妻上灶。”

柳员外看后甚感难堪。想道:这小子也太不知趣,黄鼠狼也想天鹅肉吃,实在不自量。

柳员外捞到了教命稻草,心中很是欣慰。第二天就急急忙忙赶到京城去复旨。

武帝听说“梦神算”来京复旨,即刻召见了他。问道:“朕让你圆梦的事你圆好了吗?”

“启禀皇上,圆好了。”

“念给朕听听。”

“尊旨。”随即拿出卖柴郎的圆梦诗念叨:“日落天兴顺,山倒顶太平;海干龙悬爪,花谢子结成。”

皇帝一听,龙颜大悦,连连称资道:“圆得好!圆得好!朕高枕无忧了。”正准备给他封官进爵,突然想到不妥,他不过一落榜秀才,岂有这般才华,其中必有缘故。变色喝到:“你可知道欺君之罪?”

柳员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呆了,战战兢兢道:“平民不知。”

武帝说:“这梦根本不是你圆的,如不从实召来,即刻推出斩首示众。”

柳员外想了想谎说道:“是我女婿圆的。”

“你女婿是谁?”

“卖柴郎。”

“完婚否?”

“尚未。”

武帝转怒为喜,安慰道:“说真话就好。”又说:“赶快回去把你女婿和女儿送到官中来见朕。”柳员外不敢违旨意,只好按旨行令。

卖柴郎和柳春花父子一路上闷闷不乐,不知是祸是福,急忙赶到京城面见皇上。武帝一看卖柴郎风度潇洒,气度不凡;柳春花花容月貌,仪表大方,龙颜大悦。脱口说道:“真乃才子佳人!”当即宣布收柳春花为义女,召卖柴郎为驸马,择日完婚。

柳员外见状十分尴尬,为了解圆梦之危,才急中生智,谎称梦是女婿圆的,只望敷衍了事。

谁知皇帝老儿却认起真来,虽说也不是一件坏事,总觉得太荒唐了些。事到如此,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,也只好硬着头皮,趴在地上向皇上磕头谢恩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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